【智囊】完美的进谏话术缘何被否定？

2018-2-24 Q帝 权谋分享

 【出处】《智囊》明智部 知微

【原文】建文初，燕王来朝，户部侍郎卓敬密奏曰：“燕王智虑绝人，酷类先帝；夫北平者，强干之地，金、元所由兴也。宜徙燕南昌，以绝祸本。夫萌而未动者，几也；量时而为者，势也。势非至劲莫能断，几非至明莫能察。”建文见奏大惊。翌日，语敬曰：“燕邸骨肉至亲，卿何得及此？”对曰：“杨广、隋文非父子耶？”

【译文】明惠帝建文初年，燕王（后来的明成祖朱棣）来到京城。户部尚书卓敬（瑞安人，字惟恭，谥忠贞）秘密奏报：“燕王智慧超人，酷似先帝明太祖；北平又是个地势险要的地方，金、元二朝都在那里发迹兴起。应该把燕王迁到南昌，以断绝祸害的根本。已有苗头却隐而不显的称为征兆，衡量时机再图作为的称为情势。情势不到明朗的时候无法判断，征兆不到明显的时候不能察知。”建文看了奏本大惊，第二天对卓敬说：“燕王是朕的骨肉至亲，你为什么要说得这么严重呢？”卓敬回答：“杨广（隋炀帝，隋文帝的次子，弑父即位）和隋文帝不也是父子关系吗？”

【解析】卓敬提前预见了燕王朱棣的造反可能，并提出了有效防御的策略，但是建文帝却没有采纳他的方案，我们仔细看卓敬的奏本，有判断，有分析，有理论，有历史，有方案，一个完美无缺的话术，但是为什么没有被重视呢？权谋原因是卓敬对人的因素判断不准：

1、人微言轻

尽管卓敬已经做到了户部侍郎，觉得官不小了，但是在建文帝眼里，他并不在核心圈。作者冯梦龙点评时说“齐泰、黄子澄等人就没有这种高妙的言论。”这说明冯梦龙也认识到了，建文帝的核心圈子里是齐泰，黄子澄等人，这些核心圈重臣都没说，而你一个卓敬说这样的话，只能会被认为这是投机，故意夸大其词的为了博取领导注意谋取不世之功！

2、祸机未显

权谋网多次说过这样的一条规律，“权力安全的维护只讲可能，不讲证据”。卓敬正式分析燕王朱棣个人有智谋，手握重兵，又在金元的发祥地，想造反就有能力，即可能，所以并不需要实际的反状，就可以防患于未然，直接掉到南昌。这个符合权力规律，但是这是燕王，是建文帝的亲叔叔，没有明确的证据，很难说服刚上位当皇帝的朱允炆。这不仅仅是安全问题，而是切切实实证据问题。

3、好人障碍

建文帝师从明朝大儒，方孝孺，接受的传统的儒家教育，儒家教育遵从的是儒家的三纲五常，而缺乏历朝皇帝外儒内法，王霸之道的教育。对权力的残酷程度缺乏了解。面对权谋家的价值观是十分反感的。我们身边的没有接受正统儒家教育，仅仅是有儒家意识的人面对权谋的价值观，都无法接受，何况建文帝呢？说杨广杀了自己的老爸隋文帝上位的利益，让建文帝更加反感，觉得卓敬是阴险小人！

经过上述的分析，我们能看出来，卓敬不是核心圈，说话本身没分量，属于交浅言深的状态，而且针对的是和建文帝关系好的叔叔，而且还直接冲击了建文帝的价值观，这样的说服方案，再完美，也无法让建文帝接受。权谋的价值观，一旦被儒家固化，很难破除，所以建文帝最终也害了自己。尽管这几个核心圈的大儒都殉国，这无济于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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